3/11/2018
在網上看到這樣一段文字:「到珀斯參加六星期課程,住在當地人家中。小朋友回家,我問今天多功課嗎?他說今天老師不給功課,因為是星期五。我問為何?他說星期六、日是陪伴家人的!我說香港可不是這樣的。我們反而會有更多的功課。他問為何?我回答:原因也因為是星期五。」
很多年前,我和家人也曾棲遲澳洲幾年,子女也曾入讀當地小學,看到他們的教學實踐和香港不同。或者就按時序由早上說起吧。
學校沒有什麼「早會」,學童在校園不同角落玩耍休息,鐘聲響起,就地列隊,圍繞球場步操一圈,各自回到課室上課。香港學校也許太受「一日之計在於晨」的影響,學校重視早會,往往需要大伙兒在操場按班列隊。早會很多訓話,有的甚至演繹為教學場所。有的老師會進行「短講」,或許一講就是十多分鐘。學童肅立場地,動彈不得,有的還背著沉重的書包。看過很多時個別學生因為沒吃早餐,或身體狀況不佳,抵不住長時間站立,暈在當場,要由同學攙扶離開。
在課室中,澳洲學校的「早會」卻是由show and tell展開的。學童要輪值做show and tell,每日三兩人不等。Show什麼?沒有什麼大道理,不過是學童帶些心愛的玩具或物品回校,介紹個人感受。Tell是要訓練學生說話技巧,習慣要在一班同學面前表達,同學也是自由的活動參與者,可隨便作出回應。香港學生進入課室,重要工序是收功課,或者個別冒失同學埋頭抄襲,以作搪塞之資。學童書包中如果搜出玩具之類物品,大概是要接受處分了。
澳洲學校課室中也有值日生制度。輪值到的哪位會寫出名字,在粉筆劃的方框中寫著 ” I’m Prime Minister, I’m special ”。一個總理(Prime Minister)和值日生當然風馬牛不相及,但學生如果盡責,當天他們就是(課室的)總理了。只有一個自覺的人,才會用心去履行社會規制中所賦予他們的職務——哪管只是課室值日生。在這情況下,總理和值日生都沒有甚麼等差的分別,都是服務大眾的工作,因為無私盡責,所以special。香港學生多視值日生為苦差,轉堂如果忘記擦黑板,大概要接受責罵,甚或會被罰多做一天值日生——一點都不special。
澳洲學校沒有太多功課,而且鼓勵在課堂內完成。課室中提供各類文具,學生書包中最重要是lunch box,沒帶文具是沒問題的。他們的簿冊也相當隨意,沒有太多書寫的規則。行距寬闊,因而字體可以寫得很大。香港學生,校簿是一門重要生意,簿冊種類繁多,厚厚的頁數訂裝成冊,而且密行細字,還要著作等身,一個學年之中,不知受盡多少校簿折磨。細密字體的書寫,自然影響視力。香港開眼鏡舖是大生意,現在有的更標榜一小時取貨。因為有需求,才會有供應。澳洲的眼鏡舖卻真的不很多,不要說什麼細心的服務了。
澳洲學校習作的批改很寬鬆的,而且出現得最多的也許是個”good” 字。真的很”good”?用香港的標準卻不是。只是學校的功能不是摧殘學童的志氣,不很”good” 但你都稱讚”good”,又有多難呢?香港學校的習作,老師寫在其上的批語,要如脂硯齋批《紅樓夢》般多,尤其作文的精批細改更是指定動作。所以語文老師的作文簿往往要帶回家中,深深體會什麼叫「萬般帶不走,只有業(按指作業)隨身」。但說實在的,學生簿冊中老師所寫的斑斑紅字,有多少能打動目空一切的學生?
什麼地土養活什麼文化。澳洲人的口頭禪是no worry,生活小節很多都互相包容;香港師生卻很worry,所以抑鬱症特多。常言「魔鬼在細節中」,其實天使也可在細節中。你重視學童的身心成長,不去壓抑,不去摧殘,處處寬鬆包容,你就是天使了,而且可在日常生活細節中實踐。成長真的需要這樣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