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少年頭

辛棄疾《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却道天涼好箇秋。」

蔣捷《虞美人.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少年,似乎是一個無可匹敵的生涯歲月。辛棄疾詞中的少年,天真爛縵;蔣捷詞中的少年,自由放縱。經過歲月的磨蝕,卻都變成不消提的樣子。人生,就是這樣一個衰老腐朽的過程嗎?

理論上,成年應代表成熟、豐盛、寬容、優遊涵泳、悠閒自得,可是在文學作品中所投射的視象,往往是事情的反面。是文學家多愁善感,還是真確的成年人世界,可能在是非圈中計算過多,或者在名利場中耗費太盡,逐漸不敢直面人生,覺得衰老是一種折磨,連登樓或聽雨都是一種壓力。這又何苦呢?可以避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