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修辭學(三)—「優化」、「翻叮」

27/1/2010

對同一件事,原來可以有兩種不同看法的,包括語文表達。最近特區政府公佈《二零一二年行政長官及立法會產生辦法》諮詢文件,有人說「優化」,有人說「翻叮」,當中寄寓了褒貶不同的意義。

「優化」,是指這是改善了。二零零五年的政制發展方案,其中主要的構思是擴大區議員推選成員進入立法會的數目。二零零五年的方案被否決,現在做些改良工夫,增加議席數目,並指定民選區議員才有投票權,增加構想的民主成份。

「翻叮」是指新方案沿用舊方案擴大區議會權力的構思,根本沒有把廢除功能組別選舉的時間表寫入方案。

本文並不想討論政制方案是「優化」還是「翻叮」,只想討論「優化」和「翻叮」。

「優化」其實是一種歐化語法,也包含一種詞性的活用。例如modern是形容詞,modernize變成了動詞;equal是形容詞,equalize變成了動詞。英文中有把詞尾加上「…nize」、「…lize」的詞性轉換例子,就正如中文加上「化」字把詞變成動詞一樣。有論者謂「優化」乃官員玩弄語義高深詞彙,目的是要消解專業內涵,未必要提到這樣的高度。但「優化」的衍生過程,卻大可不必。中文詞彙中的改良、改善等完全可以取代其義。事實上語言學家也提過「化」字「性」字等的濫用對語文不利。例如「普及化教育有利民智提升」,為了一個「化」字,要加「有利」這一動詞修飾,其實寫作「普及教育提升民智」簡明得多,也「中文」得多。例如「提供全面性生活保障」,多了一個「性」字,除了多些意淫效果外,沒有其他好處。

至於「翻叮」,則用微波爐加熱食物概念自鑄新詞,意指重新推出。這類詞語近年大大流行,統稱潮語。「翻叮」有實際形象性,造詞技巧已較「屈機」、「斷正」之類少於「無厘頭」。這類市井術語雖然是純正語文的天敵,但勝在貼近現實生活和形象化,未必及得上古代小說家的「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但卻是「君子弗為也」、「然亦弗滅也」。「翻叮」之外還有「翻炒」、「翻兜」之類,過些時日,或許還有些「翻X」出現,有意者可留意焉。

「優化」和「翻叮」,一「雅」一俗,是否贊成要鼓勵或應存在,視乎你的身份角色,但「執人口水尾」(即拾人牙慧)始終不值得提倡。看到官員在立法會中陳詞滿口「優化」,如只講不做,恐怕和反動議員聽後立即擲蕉兼掟微波爐等一樣無聊。

日期: | 作者: 鄭楚雄 香港教育 中國文化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