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富貴還是擁抱平淡?

世間有兩種人生觀與生活態度。

東漢名將,有伏波將軍稱號的馬援,為皇朝東征西討,屢立戰功。「封援為新息侯,食邑三千戶。援乃擊牛釃酒,勞饗軍士。」(《後漢書.馬援傳》)這是馬援最風光之時。

可是馬援卻沒有志得意滿,在人生高峰時卻想起從弟馬少游的說法:「吾從弟少游常哀吾慷慨多大志,曰:『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澤車,御款段馬,為郡掾史,守墳墓,鄉里稱善人,斯可矣。致求盈餘,但自苦耳。』」(同上)

意思是說,人生只要得到最簡單的生活報酬就可以了,如果不斷追索,就只有使自己深入慾望的泥潭中,不能自拔。

馬援畢竟是聰明人,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他在盛時想起衰時:「當吾在浪泊、西里間,虜未滅之時,下潦上霧,毒氣重蒸,仰視飛鳶跕跕墮水中,臥念少游平生時語,何可得也!」(同上)

在最困難的時候,就是隨意看著飛鳶飛墮水中也沒法子了,這不就是和秦相李斯伏法前慨歎——連和兒子復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這樣卑微的願望也無法達成——有相同的感喟嗎?

你是贊成哪種人生觀與生活態度的?後世的詩人多喜引用馬援和馬少游的典故,看看這裡的徵引,你或許會有所啟示。

劉禹錫:「一以功名累,翻思馬少游。」(《經伏波神祠》)

蘇軾:「雪堂亦有思歸曲,為念平生馬少游」(《次韻黃魯直寄題郭明父府推潁州西齋》)、「大夫行役家人怨,應羨居鄉馬少游。」(《次韻田國博部夫南京見寄》)

王安石:「已知軒冕真吾累,且可追隨馬少游。」(《次韻酬朱昌叔》)

黃庭堅:「老夫多病蠻江上,頗憶平生馬少游。」(《次韻黃斌老晚遊池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