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居英語國家,理論上用英文的機會要比用中文多了。但筆者居住的外國城市,卻仍然很重視中文。有網上的「香港人群組」曾查詢有沒有老師願意替其子女補習中文。有些教會也會設立中文補習班,讓會友子女週末上課。
參與的目的是清晰的,就是讓子女還能保存一種「第二語言」——新近移民的,最好講寫俱能;如果土生土長,書寫困難,也希望能流利說話。
至於寫的是繁體字還是簡體字、講的是普通話還是廣東話,也沒有什麼所謂,總之懂得愈多就愈好。
這當然是希望這種「第二語言」能成為一種生存工具。近二三十年不少華人移居海外,多聚居於某些熱門城市。華人帶來的財富不少,經濟上形成一個自給自足的社群,能說本身的語言,成為一種優勢。所以專業如醫護、維修技工,乃至酒樓食肆、店舖營銷,種種生計,多懂一種方言或書寫文字,不止是較佳,甚或是必需了。
中文吃香,就和這種「功利」目的掛鈎的。錢鍾書《圍城》中有一段佻皮的文字:「在大學裡,理科學生瞧不起文科學生,外國語文系學生瞧不起中國文學系學生,中國文學系學生瞧不起哲學系學生,哲學系學生瞧不起社會學系學生,社會學系學生瞧不起教育系學生,教育系學生沒有誰可以給他們瞧不起了,只能瞧不起本系的先生。」
錢先生小說背景的民國時代,學術風尚當然不能全數移殖到今日,但斷章取義,「外國語文系學生瞧不起中國文學系學生」,由筆者廁身為「中國文學系學生」始,直到今天不論中外之地,都是顛撲不破的硬道理。
但現今不論是政治移民還是經濟移民,居然還很關心子女的「中文」,也都算是足以令人告慰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