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

人類對生活自由的渴望,最坦率而直白的宣示,《擊壤歌》應該是其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

這首據說是作於帝堯時代的詩歌,寫出了初民的生活內容和期盼——避免「帝力」(那管只是被美稱為禪讓政治的時代)所干擾。

陶潛藉《五柳先生傳》更把這種無所拘束生活理想的寄託推前很多年:「銜觴賦詩,以樂其志,無懷氏之民歟!葛天氏之民歟!」據尹知章注《管子.封禪》指無懷氏是「古之王者,在伏羲前」,那就更是無可稽考的時代了。

人滿足生活所需應是很簡單的,例如水、食物,再高檔些是粗酒,可是破壞這種簡單渴求的力量卻是無所不在。

最近一則新聞:日本社會想推行每週工作四天制,可是除了一些外資公司外,看似不受歡迎,一般受薪者情願維持每週工作五至六天的制度。

好逸惡勞原本是人類天性,多放假少工作,照理應受歡迎,事實卻非如此。究其原因,一、日本人比較勤奮,突然減少工作,無所事事,有些不習慣。二、工作代表社會地位,做足工時,自信心比較充份。一旦每週停工三日,可能被誤會失業,個人自信深受打擊。三、每日上班,甚至加班,「打工仔」普遍歡迎,因為加班除有額外工資外,還可於放工後聚眾晚膳,加強社交聯繫,也奉旨不用太早回家。

這已不是初民生活,只滿足於生計和個人自由可以比擬。時代的發展,原來薪酬、個人地位和尊嚴、社交生活等,在在較養活自己重要,甚至某些時候,較擁有個人自由重要。這是「帝力」肆虐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