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007
香港主權回歸十周年,社會興起一片紀念之風,最常見的題材自然是十年來發展的回顧。
回應普選的訴求,意見保守者提出了頗新穎的見解:政權雖然回歸,但人心仍未全回歸,因而急進的選舉方式還得稍作延緩。
如果將這個理論套入教育實踐中,大概也可得出相同結論:政權回歸了,教育的人心仍未回歸。
這不牽涉什麼陰謀理論,只是人的心態的客觀描述。教育人心未回歸,依戀著的是舊的模式和思維,以及實踐的方法。似乎殖民地的教育精粹,還有著相當的「市場價值」。
仰賴舊模式
教育人心未回歸,最明顯見諸對英語教育的仰賴。學習語言沒有一個伴隨主權移交而全面改用母語教學的「時間表」和「路線圖」,可見傳統思維的深固。或許未必全部人認同這和殖民地教育牽扯了什麼關係,而只從語言的實用價值出發。但如果肯定基礎教育採用非母語會窒礙思考,哪贊成沿用甚而提倡非母語便會反射了一種很矛盾的心情。
教育人心未回歸,又反映在殖民地的填鴨式教育還有一定的市場這個現實之上。殖民管治者以艱深的課程、密集的操作模式培訓人才,替社會製造多樣化的技術精英,不能通過考試篩選者被視作教育的失敗者。這種成敗觀念還操控整個教學運作,只要看看學校競爭愈演愈烈、考試輔導花樣百出、小學面試也要培訓、學童脊骨的承重力要每天和超重的書包作戰,就可知一二。
校政未開放
教育人心未回歸,還出現在官僚嚴厲操控和校政愈趨專制的層次上。自教改上馬以來,新引進的政策和指令有多少是認真考慮過其適切性和教師的承受力的?從前的不乏沒有廣泛諮詢的,現在也好不了多少。校政似乎沒有從政權的循序漸進步向民主得到什麼啟發。在公眾媒體評論教育問題,逐漸變成一種高風險作業。《校本條例》從在立法會通過到今天,未能廣泛實施不消說,個別團體還希望告上法院再行定奪。現今不少學校吃到權力下放的甜頭,撥到學校的資源有增無減,但營運意念上的「校本」,很多時是「學校小管理集團本」,或者壓根兒就是「校長本」,普羅教師無可置喙。民主開放校政的憧憬,超脫乎封閉權力的牢牢操控,還未找到它的植根土壤。
幾時辦學者不斤斤於個人或團體的利害,認同母語教學在學習上的意義並加以實行;幾時社會人士了解填鴨式教育的禍端,明白教育是啟發思考、積累知識的過程;幾時校政不應是少數人的事,贊成專業從業者也是「方遒」的「來軫」,可以前途共策,教育的人心就真的回歸了。幾時?希望不用再等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