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2007
大概思想最前進,最反對守舊的人,也不會否認文言文在中國語文的學習上應佔有一定的位置。中國文化源遠流長,如果單把文化內涵作古和今二分法,古今的比例是不能同日而語了。文言文是接觸古代文化的橋樑,其優美的辭章也是疏瀹心靈、培養情操的有效工具。適量的引經據典,不單能令文辭言簡意賅,同時可加強說服力和感染力。
然而從倒數幾十年以來的求學及教學的過程來說,筆者卻見證了文言文在語文教學中衰落的過程。猶記得很多年前的中學課,那時的中國語文科還有一個滿有深情的「國文科」的稱號。那時的文言文佔去了科目的一個很大的比重
,老師在教學的過程中,灌注了不少語文知識以至人生經驗。有一次講到王粲的《登樓賦》,只是開篇的兩句「登茲樓以四望兮,聊暇日以消憂」,便足足用了一整個課節的時間。老師據說是一位逃難居港頗有學問的老先生,課堂中述及他的半生遭際,竟有些涕淚交零之慨。當時渾噩的心靈,也頗質疑短小的辭章,為何能予人扣動心弦的感觸。當然這樣的「教學法」,用現在語文教學的效益來衡量,一堂講兩句,要注定「肥佬」的了。
語文文學分了工
也許實太要關注效益了,國文科後來給分拆成了中國語文和中國文學兩科
,各自發展不同生計。那時候教到類似《遊子吟》或《燕詩》之類的作品,被認為在語文課是不用多提什麼母愛或倫理親情的,只要談些修辭句式語法便可了。不少文言名篇,給撥到較少人修讀的文學科去。語文及文學的「分工」,雖然有時並不很清晰,但畢竟還有些篇章依據,特別是文言文,還可從字詞貫串、文句疏解、深意剖析等各方面學習範文詞章的美感,遙深的寄意。考試是要考課文的,學生自願或不自願,都得背些篇章,做些內容技巧深究,語文根基或許就是這樣慢慢地給建設起來了。
現在是「單元教學」的年代了。「單元教學」把課文依據單元重點編排,像手頭一本教科書,中四有一個單元叫「抒情手法—此心安處是吾郷」,課文選輯了包括《歸去來辭並序》的多個篇章,文白交雜,要深入探討的或許是作者的點滴情懷,離愁別緒。這種取材方式,教學目標或許比較明確,教材的附麗還有準的可依。但令人困惑的是,篇章是教過了,但卻缺少一個內容考核的深化過程。文言比較艱深,不考內容,少了一個要求背誦的理據。很多時,學與教被迫只能如行雲流水般,去留兩無迹而已。
時興玩意去古愈遠
時代不同了,過去或許由於生活貧儉,物質條件匱乏,學生還會主動到圖書館搬些四大古典小說回家硬啃;遇到詩詞散文名篇,讀到觸動心靈之章,也肯自發精研,深探熟誦。現在時下的小伙子,避得過網絡的牽引,避不過「任天堂」的誘惑。慣常寫blog玩ICQ,為求手腦呼應便捷,溝通起來竟也飛沙走礫,俗話連篇;受時興talk show 感染,滿口「超低能」、「勁搞笑」之類,層出不窮,要之唯陳言之務去,自鑄新詞韻最嬌。劣質文化的感染,去古之典雅含蓄愈遠,語文教學無力挽既倒之狂瀾,歸根究柢不知是因還是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