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有話說」

9/9/2008

        「教師有話說」,這個片語之後應是一個什麼標點符號?不妨設想,如果是冒號,接下去的應是教師想說而且有機會說的話。如果是問號,那是無疑而問,作用在加強語氣,即是說一切順暢,沒有多餘的話了。如果是感嘆號,那就不得了,是大家滿腔抑鬱,心裏充滿話語,卻無由申訴了。

        剛結束的立法會選舉,教育界功能組別有三位候選人,其中一位由於姓名中有一個「權」字,因而順理成章,把宣傳口號稱為「權在你手」。不錯,九月七日你投誰,的確權在你手。可是,由選票掉進投票箱一刻開始,縱使大家還冀盼改良教育現況的意願有人代議,但最終權在誰手,卻又不免使人質疑。

議席能發揮什麼「功能」?

        從政制設計來說,一個教育界功能議席只佔全部議席的六十分之一,議席來源千頭萬緒,教育議題要引起議會關注,難乎其難。何況,當選者各有立場和背景,「政綱」可以講得天花龍鳳,未來日子,遇有爭議性議題,不同群體意見從來紛紜,投票意向如何附麗,權在他手。可以想像,想透過這麼一個「功能」代表來「說話」,話音絕不清晰。

        事實上,教師很難「說話」,或被預設「說話」無關重要。比如說,在教學語言政策微調擾攘得最紛亂的時候,幾個中學校長議會代表和教育局商討,為中文中學撿回25%課時轉用英語施教的結局。這項「德政」拍板落實的時候,大多教師仍在教室之中營營役役。校長議會反對一刀切分班英語施教,旗幟鮮明,但不知有沒有經過民意搜集,能不能代表教師——教育界員工的最主要組織成份——表達看法。最近,某教育團體於八月初進行問卷調查,了解數十位中學校長對中一及中四派位的意見。結果公開,當然是認為很有代表性。

只能透過活動「說話」

        自教改開展以來,教師是被磨蝕擠壓的一群。過去因一些教育政策的推行,教師曾透過一些活動來「說話」。例如幾年前政府推行英語教師基準考試、實行縮班殺校政策等,教育專業人員協會分別策劃了兩次遊行示威,參與者都表達了對政策的不滿。

        2006年初因兩名教師承受不了工作壓力自殺,教協發動了超過萬人的遊行集會。遊行隊伍打出「一籮教改,一殼眼淚」標語,汹湧的群情,是對教育苦況的具體宣洩。

        用自殺、遊行、集會、示威等方式來「說話」,是頗為偏激的做法,但事實又證明相當「有效」。基準考試,後來加入了些豁免機制,達標日期也可延遲;縮班殺校提出明確的生員人數界線,政策也看似較寬鬆,容許辦學團體注資開科,學校可合辦課程等。而因教師自殺而成立的「教師工作壓力調查委員會」,也提出並由局方跟進了一些紓減壓力的措施,小班教學逐漸步入議程,連帶150小時的進修指標也由「硬」變「軟」了。

        沒有多少人期望這些「成效」的獲得,要用上些不尋常的手法。但2003年反縮班殺校的遊行集會,同一議題,同一訴求,據說又會在2008年9月13日重新上演一次了。這是不是說明了,時間流逝匆匆,但簡單到只是改換一個標點符號,也會是很困難的事情。

日期: | 作者: 鄭楚雄 香港教育 中國文化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