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2007
或許由於新語文課程的考核包括講、讀、寫和聽的不同範疇,一些從前不很被重視的課題,現在也較引起了爭議,例如:正音;例如:創作。
不知是出於對學問的堅持還是其他緣故,有人一向提倡粵語「正音」,因而被稱「正音大師」;電視台為推廣風氣,也製作特備節目,在黃金時段播出;政府相關部門,也據流行正音標準,製作教材,分發中小學校。
最近,粵語文化傳播協會出版了《廣府話救亡》一書,明刀明鎗針對「正音大師」。其中一個論點是「正音大師」那一套讀音標準,主要依據宋代的《廣韻》,否定其他時期的音韻,這種處理方式,有違古往今來語言發展的原則,也異於廣府人說話的傳統。
字音總會發展
作為語文教師的,相信也會有不少近似經歷: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人問某字究竟應怎樣讀、某字應作何解、某字正確的寫法應如何等等。發問的人言者諄諄,煞有介事,好像不知道世間有「字典」這樣東西存在一樣。當然禮貌上是要回答的,但心底總另有想法:世間要探究、要執著的大問題或大道理多的是,為何偏執著於一字的形音義之類的小道?自然,答案是絶不權威的,因為凡牽涉到形音義的,除了正統的一套,還有約定俗成的一套,也還有隨著時代發展而賦予的新的解說的一套。東漢許慎著《說文解字》,當然少不了有批評時人「鄉壁虛造不可知之書,變亂常行 ,以耀於世」(《說文解字序》)的動機,但解字時卻也不忘本義引申義並舉,不同字形書寫方式並列,就是同時不否定形與義有其演化的過程。至於字音,更是隨著生活而轉變。像《廣府話救亡》的著者說,「除非想同宋朝的死人溝通」,否則何須字字「正音」?一定要讀「時間(音奸)」、「會(音繪)計」、「報刊(音康)」、「妖(音邀)怪」,或者就是另類「以其所知為秘妙,究洞聖人之微恉」(《說文解字序》語)的代入者了。
創作由考試提倡?
至於創作的提倡,則是與考試及評核局推行文學科的校本評核互為因果的。有身兼課程發展議會、考試及評核局教育委員會成員的論者在報章撰文,指出「校本評核刻不宜遲」,理由是「品味文學的最好辦法就是自己真正去創作,備嘗甘苦,才能更有會心」,否則「難以領會文學作品的神髓」。鼓勵創作是好事,但把創作與品味文學兩者混為一談,甚至指出要身體力行去創作,才是「完整的文學體驗」,筆者卻不苟同。創作要有說明生活看法的動機,創作者也要有充實豐富的人生體驗,兩者都非用考試或什麼評核可以提倡的。至於文章說「失去校本評核,課程的完整性將大受破壞」,直使我等活在過去沒有校本評核的年代、沒有什麼創作經驗的文學學習者,對過去所學原來都不怎麼「完整」而毫無知覺,有些愧煞莫名了。
寂寞的語文學習圈,原來也可以熱騰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