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2011
司徒華先生很看重「教協」的成就,視為畢生貢獻最大的三個團體之首(其餘是「支聯會」和民主黨)。他在臨終時叮囑張文光:「『教協』是我永遠放不下的,我希望你們有堅持到底的精神,專心工作,繼續努力。」的確,打從1973年爭取文憑教師權益,1977年金禧事件到今日,「教協」由發展到壯大,已有三四十年的光景,會員人數眾多,是教育界最重要的工會。港英時代被視為主要壓力團體,今天也成為政府在教育政策上的重要合作伙伴(或敵對力量)。
「教協」成立之初,走過艱辛的路程。司徒先生回憶成立「教協」初期,為了增加會員人數,凝聚會員力量,大力發展其福利事業。司徒先生說為何人家要入工會?一為了權益,二為了福利。「一個會員可以一年也不去一次,那個組織三年內一定散晒」。所以最早期售賣蟲草雞精、竹蔗茅根精是一種凝聚力,電子瓦罉可以比外面平三、四十元,餅咭「一張都賣」,也可以是一種凝聚力。當然教師權益——特別是就業權益——也沒有忽略。所以「教協」早期幾宗大案,就是協助保住個別教師職位。
時移勢易,隨著香港經濟發展,「教協」也應走過它的蓽路藍縷路程,而走上茁壯成長之途。一個被視為成長最重要的決定——購置物業——隨著香港物業市道蓬勃,已成為團體發展最穩定支柱。用司徒先生的說話:「教協」這個全港最大獨立工會仍在,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就可發揮獨立精神,不須倚仗籌款或捐贈來營運。
既是經濟獨立的最大工會,似乎就不應局限於單純用購物較外邊廉宜來團結會員。如果入「教協」只為買平貨,對教育發展一概不聞不問,即使每個星期都上「教協」,會員人數確乎眾多,但這個團體的質素大概也不會高到哪裡。
所以走專業發展路向,和爭取會員權益可說兩條腿走路,並行而不悖。
保障教師職業穩定,這是重要綱領,過去做,現在也在做,這點大家是相信的。但眼下香港教育發展日漸趨向劣質化,市場主導蘊構學校的高壓政策,學校加壓,做成師生身心極度勞累,所誕生的後遺症恐怕會比單純意圖炒幾個老師嚴重。有關論點我曾在《教協是時候褪去政治色彩》一文(收錄於《那年那月,教育大事件》,2010)中提及,這裡不贅了。
只有教師在一個安穩的工作環境之中存活,工時不會無休止的加長,不受學校管理層的專權措施頤指氣使,不會感到身心焦累煩躁,教育專業才可有足夠發展空間。近年「教協」收到不少學校壓榨老師的投訴,《教協報》也做過相關專題報道,可見問題是日漸升溫的。「教協」應站穩教師權益代言人身份,加強教師權益與投訴部功能,有需要時提供法律援助,才不致使學校管理者過份恃權放縱。
適應知識型社會發展,「教協」其實也應考慮提供較強大的學術研究支援。現在很大部份策略運行的應對倚仗投訴個案,未必能緊貼教育政策發展。香港近年幾項重大的教育政策,例如課程改革、小班教學、教學語言政策、班級結構方案諸如此類,「教協」應主動徵集教育工作者意向,分辨事理,提供教育決策局參考,使「教協」能充份發揮教育政策的輔助者、而非敵對者作用,這對教育專業化有利。當然研究涉及經費開支,適當的監察與營運,在「要人有人,要錢有錢」的條件下,發揮的功能會較大,這是否較立會初期的「嚟教協,發財行遠啲」的教條更具時代意義?
21世紀經濟蓬勃的時代,單純用「蟲草雞精、竹蔗茅根精」的小恩小惠吸收凝聚會員,是否有些過時,兼負一眾教育受壓者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