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元好問

某著名中學前任校長在網報撰文,說他第一次接觸元好問的詩詞,是看金庸小說《神鵰俠侶》,來自《摸魚兒》其中一句:「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這大概也是很多人對元的認知途徑。是的,這詞,甚至這詩人受人認識,多虧流行小說的傳播,就正如《三國演義》「帶紅」了楊慎的《臨江仙》一樣。

元好問不是膾炙人口的作家,《摸魚兒》(也稱《摸魚兒.雁丘詞》)以外,說得出其作品大概的人就不會很多。我倒很欣賞他的《論詩絕句三十首》,是繼杜甫《戲為六絕句》以後很重要的文學批評文獻。三十首詩,就文學不同範疇,包括歷史演變、詩歌風格、創作過程和知名作家的評隲等,提出論見。一首字數只有28個的絕句,論人論事,深中肯綮,重要性肯定較《摸魚兒》大。

不說不知,大學者兼小說家錢鍾書也是元好問的「粉絲」。錢作《赴鄂道中》的「碧海掣鯨閒此手,祗教疏鑿別清渾」,前一句用了杜甫「或看翡翠蘭苕上,未掣鯨魚碧海中」(《戲為六絕句》其四)典故。後一句用了元好問「誰是詩中疏鑿手,暫教涇渭各清渾」(《論詩絕句三十首》第一首)典故。

另外,錢的別號槐聚,也出自元好問詩《眼中》的「枯槐聚蟻無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