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011
某教育高官出席在紐約召開的教育部長會議,在一個參觀過程中認識了一個名為Teaching as leadership的課程架構,回來後寫了一篇文章,把這個理念介紹。這個理念分為幾個部份:一、對學生成績訂定高要求;二、爭取學生與他們家人對學習的認同與參與;三、擬定周詳教學計劃;四、抓緊教學計劃的執行細節;五、精益求精,不斷完善自己教學和努力打拼,堅持到底。
以上所列,聚焦點在「成績」、「學習」、「教學計劃」等,都是教學過程中顛樸不破的硬道理,對自己教學有要求的教師,相信反對上述綱領的會是極少數。
我卻特別對teaching as leadership 中的leadership具有興趣。Leadership,顧名思義,教師是教學過程的領導,對教學的運作和成效的獲取理應有一個自主的角色。如果以這一目標衡量,香港作為教師者的定位無論如何是會較為遜色的。
香港教學的規範性是較顯著的。殖民地教育決策者製訂一套艱深的課程,填鴨式教育使教育缺乏一反思的過程。特區政府建立,推行教育改革,表面上課程的繁重是刪減了,但教學模式卻未必能擺脫填鴨式教育的框架。因應教育政策——例如殺校政策、教學語言微調政策等——的客觀要求,造就了學校加強催谷學業成績以求穩定學校的定位,加強補課就是加強教學內容的灌輸。教師要在教育大形勢下討生計,教學的leadership的角色顯然是淡化了。
近年出生率下降,教育局卻無意利用難得機會,推行中學小班教學。歐美先進教育地區中小學都是二十多人一班,「成績」、「學習」、「教學計劃」等容易策動,香港教師面對一班眾多的學生,處理教學內容與批改習作疲於奔命。「自願優化班級結構」方案又製造大量教學人手過賸,但為避免太多教師失業,激化勞資矛盾,教育局採取凍結教學人手六年的政策,導致新入職教師職位欠穩定,個別更有飽受奴役之苦。新晉教師身心俱疲,leader也者,真不知從何說起。
近年推行校本政策,學校管理層在用人和用錢兩個層面權力增加,造就校政專權化現象。即使不是全部學校都濫權,但一切教學策略以「為學生好」作為幌子,無疑在教學行政上大大加重了教學的負擔。新近一項教育調查指出,校本管理追求學校高增值,學校行政愈趨瑣細,教師花時間在開會、編撰文件和擔任與教學無關的其他工作,直接影響教學效能。教學的leadership是否會被學校的無理行政要求侵蝕,更是值得研究的課題。
不同於不少教育先進地區(例如PISA研究長期處於高效能前列的芬蘭),香港教師地位偏低。由於出生率下降,學位過賸導致教師職位空缺減少,教師入職及轉職困難,學校管理層的專制氣燄日增,教師專業工作無疑更受挑戰。
Teaching as leadership是值得表揚、重視的,但不能只是照搬過來的空話,還得現實環境相配合。教育高官坐在決策階層上,要正視造成教育劣質化的背景並謀求改善,不要泛泛而論,空談理想。